逃课（1/ 2）

第一章逃课

一九九八年三月二十四日，貌似年年景象如此，绿草红花，生机盎然。一阵风吹来，白杨浅绿的叶片，已经隐约的哗哗拍出掌声。又是风和日丽的日子。暖和的阳光照在身上，让人提不起精神。老人们已经陆续的拿着马扎，聚集在街头墙根下，或者玉米秸堆旁，晒起了“暖”这些须发苍白的老人，燃起眼袋，又调侃起日常琐事。农村里，一般不会有太大的新闻。如若有，他们绘声绘色的描述，时常把苍老的面颊涨的微红。或许会有一场激烈的辩论。老人的脾气，似乎越来越接近一个孩子。

时间已是午后，接近二点钟，他盘算着今天的课程，心里很清楚，迟到是肯定的。但第一节课是语文课。语文老师姓颜，是一位年近60的教师。对**很是宽厚，对于课堂上**肆意搔首弄姿，扰乱课堂纪律的行为，往往视而不见，即便急了。也只是恐吓**。

“曾经，我一巴掌把一个女生打哭。”他会挥舞手掌，仿佛想回现当初的情景，两只不大的眼睛，这时会放光，这与他平时的“儒”很不相称。

课堂里照例是满堂大笑。颜老师眼睛的光彩会迅速消失，会继续念他的文章。在他的课上。时常会出现菜市场的声音。颜老师震慑不住**，他会心无旁骛的讲解，或者抑扬顿挫的，念一篇文章。他总让我想起课本里的孔乙己，想到他那讲那篇文章时，给我们写在黑板上的，“茴香豆的“茴”有这么几种写法”他把那几种写法，一一写在了黑板上。我看到他脸上有兴奋的表情。不可否定，他的确是个渊博的学者。

“第二节不能耽误”他自语道。那是数学老师的课，数学老师是班主任，班主任虽然对自己的班级负责，但没有搞好师生关系，似乎我们的成绩，只是他证明能力的资本。虽然他很尽力，但我们班的成绩，总是年级垫底的。虽然对班主任有点不良印象，但在他面前，我从未“以身试法”。

“学武，再不抓紧，就迟到了。”晒暖的二**看到了我，提醒我道。"刚才好几拨，都跑着去的。”他停止了吸烟，望着我一眼，又把焦黄的烟嘴塞进嘴里，吸了一口，吐出一团青烟。闷咳了两下，吐出了一口浓痰。

“没事，我来的及，能赶上”。赶上才怪，我心中嘀咕，若是不这样说，他肯定会告诉我父母的。

佯装着急的跑了一段路，插进一个人少的小路。躲开了那群邻居的视线。便放慢脚步，盘算还有半个小时的课程，在哪度过。

“喝，学武，晚了吧”后面飘出一个熟悉的声音，我一听，知道是同桌邓志明，这家伙长得很彪悍，胳膊快比过我大腿了。正应了那句话，四肢发达，头脑就有点简单了。他学习，和我一样，考试成绩，自己都不忍心看。硕大的脑袋，除了眼睛小点，其他还算正常。我曾经想，这家伙要是生在三国，肯定和张飞有一拼。

“嗨，这好了，咱桌子一人没有，肯定扎眼。”我说。是呀一张桌子，有个脑袋晃悠着，居中一座，还不太引人注目。现在倒好，白板一张，想不被发现都难。

“嘿嘿，语文老师的课，就没着急"。

“啪”我走过去，朝他后背拍了一下，这家伙皮厚。有时候我觉得用力了，他却和没事一样，反而震得我手掌生疼。

“嘿嘿，走，一块报到去。”他满不在乎的晃着个脑袋，傻笑道。

“你傻呀，隔壁教室是班主任的课，你看什么时候了，你去喊报道，他能听不到？”。

“嗯，那怎么办？”他摸了一下头，又用左手揉搓起右手的手指。

“走，我带你去个好地方，别告诉别人呀”。我打定主意，要带他去操场后面未竣工的教学楼顶，或许是资金的问题吧，楼的主体在一年前就盖成了，后来一直没装修。三层楼，去楼顶唯一的路是三楼窗外，有用螺纹钢筋做成的梯子，螺纹钢弯成长方形，一半砌进墙体，一半露在外面，供人攀爬。一般**都不敢上去，因为有点危险，但那上面是我们逃学帮的乐园。

正门自然不敢进，看门的老头或许不管，但过往的教师，难免会看到，要是碰到教导主任，那就惨了，拉你去教导处训斥一番，搞不好还要在教导处前面的小**罚站。等到下课供过往的师生“瞻仰”。

差生自有差生的办法，我带他绕到学校后面的操场围墙外，围墙是粗砌，外面没有涂抹水泥。勉强可以攀爬，围墙上插着破碎酒瓶的玻璃，防止人攀爬，但有些能攀爬墙壁的上面，玻璃早被人清理了。

我爬了上去，张望了一下，学校的体育课一般排在三四节课，所以操场上没人，我看没有“敌情”便费劲的爬上墙头。轮到邓志明时，他有些吃力，硕大的身子，扣那些小小的砖角，显得有些笨拙，但在我的帮助下，还是成功的翻越了。

我们鬼鬼祟祟的溜进空荡的教学楼里，顺着还没有安扶手的楼梯，上了三楼。在临楼梯间的一个窗口。我登了上去，探出身子，抓住突出的螺纹钢筋，往上爬，志明紧跟后面。因为有力量，硕大的身躯，攀爬起来也不是很费劲。

即将翻阅楼顶的矮墙，一只手刚探进去。“哇”的一下，突然冒出了一个脑袋。因为没有思想准备，被吓了一跳。是邓令辉，和志明是一个本家。这家伙做事想一出是一出。脑袋算聪明，做事有点莽撞。像今天这情况，突然被吓一下，不是心理素质强点，不"光荣"也得落点残疾，这是三楼呀。他有点“臭美”（耍帅）。不多的头发总是弄得顺顺溜溜。四五十公分的头发，弄个三七偏分。最经典的是他的口袋里，永远有两样东西，一面小镜子，一把小梳子。当我看到他掏出镜子，理他额头的头发时，看他弄完后陶醉的甩两下，我就想笑。当然，他学习也不好，否则也就不逃课了。他虽然长得并不帅，但我承认，他追女同学，真有一套。

“不上学，又逃课！”等我们上来，他佯装严肃的说道。我有点生气，没理他。刚才真把我吓着了，倒不是胆小，就怕教导主任和体育老师，在这楼**。校会上曾三令五申，这烂尾楼没有安全保障，门窗楼梯扶手都没有，是严禁入内的。曾有同学被捉过。无外乎教育，罚站。

“早看到你们了，你们一**我就看到了。”他笑着说道，有点得意。

“三哥，没上课呀。”志明嘿嘿的陪着笑脸。令辉比他大，又是本家。

“切”。令辉对他爱理不理的。“上了半截，溜出来了”。这家伙是个奇葩，别的同学，不上就不去，他更放肆。在颜老师转身在黑板上写字的空荡。他能溜出来，惹得同学们嘿嘿的低笑。当然，我觉得他这行为哗众取宠的成分居多。

还有一次，当他课上往外溜时，正赶上颜老师转身，俩人碰了个面。我看到颜老师平时无神的眼，瞬间放光，指着令辉喝道，“你干嘛去”！

“我去厕所。憋得慌”。令辉辩解道，谁都知道这是谎言，才上课不久。我们大家都幸灾乐祸的看着，这行为够出格了，看看能不能触碰到颜老师的底线。

“哦，去吧。课间干嘛来着”。颜老师两眼的光彩瞬间黯淡，手一挥，放行。这小子就没有再回来。

“今天旷课的多了，近一**不在。”令辉掏出梳子，又开始弄他那稀疏顺溜的头发。

额，一半？我心里思量，这情况不多见，一般只是那五六个差生。无关紧要，现在一半，这效果，够惊人的。

“他们在哪？”我问。

“三楼，最东边的屋子，全在”。令辉说，他停止了梳头，伏在一块还算干净破板子上，做起了俯卧撑。这家伙，就是爱显摆，炫耀肌肉，也是他一大热衷。

“颜老师来了。”志明提醒道，把探出矮墙的脑袋缩了回来。

我探出头，一看，果然颜老师气呼呼的走着，接近了教学楼。看他满脸涨红，步子比平时迈的大，走的急促，知道他现在一定很生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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